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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10/20 20:32:00
作者简介

张金湘:福建省作协会员,仙游作协秘书长。业余从事小说、散文写作,作品散见报刊、获奖若干。已出版散文集《泉眼无声》,拟出版散文集《树阴照水》、中短篇小说集《枪楼》。

莆田市美丽乡村行——

世有桃源,来石苍吧

文︱张金湘

大美石苍,山里人家。日出山花红胜火,春来溪水绿如蓝。一直喜欢。

石苍应是一个落居凡尘的世外桃源。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每一个山村里,梯田层层,屋舍俨然,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尘烟几许,舒缓有序,像是浓缩了的中国田园生活画卷。若比作诗人,他一定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渊明,玉树临风,骨感十足,那充盈着智慧和魅力的男子,有着致命的内涵,欲擒故纵,让人心生向往,欲罢不能。

所以,仙游驴友有“要看山,到石苍”之爱。

愚存智时,忙有闲间,到此好山好水中,或者在他的一树花开时,或许只是在他的一条迷津小路、一小河、一树林、一田野前经往,定能于无声处倾听凡尘落素,将岁月打磨成人生枝头的最美风景。

石苍乡地处仙游县北部山区,东接游洋,西连菜溪、西苑,南临钟山镇,北界永泰县,总面积.87平方公里。乡*府所在地的石苍村,有“石灵”和“郭仓”两宫,乡*府命名时各取其中一字,因地处深山老林,人们将“仓”笔误为“苍”,便得名为“石苍”。

石苍乡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唐初,设游洋镇,境内属其管辖。唐圣历二年(年),境内属清源县。唐天宝元年(年),清源县易名为仙游县,境内属仙游兴泰里。宋太平兴国四年(年)增设兴化县,石苍地区属永贵乡兴泰里(济川、霞湖、老山、高阳属之)和福兴里(今田坑村以南和菜溪乡以及钟山梅洋等属之)。明正统十三年(年)裁撤兴化县,将永贵乡兴泰里、福兴里、来苏里返归仙游县,称兴泰里,石苍属其管辖。清至民国石苍属兴泰里,民国后期,属第四区(古邑)和浔阳乡。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石苍属仙游县第九、十区和第十四区。年12月成立石苍人民公社,年11月,改称为石苍乡。年的统计数据显示,全乡设有10个村委会,个村民小组,共有户人。汉族人口占总人口数的98.7%,少数民族有隔壁村新田自然村的兰姓畲族。

石苍乡物产丰富。有野生红菇、灵芝,香菇、木耳、蘑菇等食用菌;有高阳、芳洋、五湖茶叶;有闻名遐尔的茶油;有“头吃土,尾吃露”的板粟、枇杷、柑橘、柿子、李子、橄榄、柚子等;有春笋、冬笋,苦笋;有春蜜、冬蜜;有双酿红酒,汽酒,白粿。这些百分百的绿色食品,让人食之有味,爱不释口。

群山叠翠,林海浩瀚,石苍乡是一座绿色的宝库。深山老林里生长着红豆杉、花梨木、鸡翅木、红木、楠木等名贵树种,还有第四纪冰川留下的被人们称为活化石的木本蕨类植物——桫椤。更有古老巨大的县树——樟树,香飘十里的县花——桂花,随处可见。现存的古树有济川的桂花、樟抱榕,五湖村的水银、罗汉松、大樟树,石阳村的柳杉树、桂花树、潭头村的榕树等。山林中有珍奇的豹子、猴子、山羊、山獐、狐狸、野猪、穿山甲、刺猬、水獭、大蟒蛇、山鸡、鹧鸪、白鹭、猫头鹰等野生动物。

溪河密布,水资源得天独厚。主要有粗溪、九溪、白沙溪、白凫溪、银岩溪五大溪流。流水量大、流急、落差大。雪山是境内的第二高峰,登山爱好者们登上绝顶,有“一览众山小”之惬意,冬天登顶,更能领略到白雪皑皑的南国风光。

隐身在各个乡村里的名胜古迹独具特色。山寨纵横,石阳的溪东寨,规模大,为古*事要寨;此外还有田坑岭头的古寨门、田利寨、济川的屏山寨、霞湖的鸡冠寨、五湖的仓兜寨、大妹的石崙寨、潭头的白凫寨等,遥相呼应,蔚为壮观。还有古桥、寺、庙、亭、宫、古墓、随处可见的古民居群和已经发现的多处古代垦地遗址,都给石苍乡蒙上沧海桑田的面纱。

由于交通闭塞,山民只能“靠山吃山”。

古时靠近粗溪和青龙溪水域的民众,趁着大水流放木材、毛竹到永泰、福州等地出售的“赶溪放排”的劳动生活,是山区人民生活的一曲壮丽山歌。石阳、隔壁、潭头、石苍、五湖等地的山民靠加工竹匾、蒸笼、竹筛、簸箕、锅盖、竹篮、箩筐、火笼、扫帚、桶箍、木桃、锄头柄、松柏枯、枕木、犁线、犁头等为生计,也造就了一代又一代的竹木加工专业户和家具制作的能工巧匠。

最值得一提的是,石苍乡是革命老区基点乡,全乡90%的村是革命基点村。在长期艰苦卓越的革命斗争中,涌现出了一大批出生入死的革命前辈。

风月无边的石苍乡,正如一位浅思慢行、款步有声的隐者。浑身上下散发着悠然自得的真意,令人为之忘言。如此风情,唯有“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陶渊明才配得上。“结庐在人境”、“采菊东篱下”的田园生活与他的朴素自然、清高耿介、洒脱恬淡的情调相辅相成。想想吧,这样的“悠然见南山”的日子有多大的自在啊。

这样伟大的诗人,一定是人们心目中的偶像,书香石苍在“地瘦栽松柏,家贫子读书”的千百年来的积淀中不断锃亮。

水墨济川,锦绣斯文

济川位于仙游和永泰县交界处,总面积27.2平方公里。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汉代古村落。因境内有条“漈水”,其发源地下有个“坑”,故古名为“漈坑”。明永乐四年(年),林氏再度迁居境内,称为济川,漈水改称为“济水”。境内村民多聚居在济川盆地之中,周围群山环抱,地势南高北低,济水由南向北流入游洋镇五星村,缓缓地描写着“门前流水尚能西”的优美诗句。村委会下辖碗山、云潭、大厝、东兴、青松、洋头、下村、乌石、*埕、高塘、粗溪(金钟)6个自然村,25个村民小组,有户,人。境内林氏人口占99%,另有赖氏、*氏人口占1%,可以说是清一色的林家子弟。

年1月,福建省*府公布的第三批省级历史文化名村中,济川榜上有名;年3月,济川入选中国历史文化名村,成为莆田市首个获此殊荣的乡村;年11月,济川入选第三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福建省农业厅公布了年福建省21家最美休闲乡村名单,济川村是其中之一。

环“济”皆山,山外有山,济川被山峰环环抱住,成了一个孕育在山怀里的胎儿。方圆数十里内有雪山、铁砧山、笔架山、鼓山、纱帽山、钟山以及青蛙山、龟山、飞凤朝阳山、鸡冠山、狮山、老虎下洋山、龙山、猫山。山峰叠障绵延,听其名便知其状,而又名副其实,引人遐想联翩。济川人觉得笔架山最为“标致”(漂亮),济川“盆地”像个墨池,而村对面“笔架”朝天,有“笔架”有“墨池”,是济川文人辈出的风水所在。从高处俯视,连绵不断的山脉蜿蜒盘旋,像一条腾飞的长龙,而济川盆地恰似“龙眼”,活泛着山水的灵光。

山多石怪。有“鲤鱼跃龙门”、“石鸡生蛋”、“龟蛇会”等奇石,这些石头看着不像什么,越看越像什么,越看越会让你觉得“大声色”(很奇妙)。

位于村尾的“禹门三级浪”是一处气势磅礡的多级瀑布岩。济水经青龙桥下流至此处跌下层岩,反复奔涌,形成瀑布奇观。旺水季节,巨幅水帘奔泻而下,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声闻数里。涧底两岸,三春时光,山花烂漫,引蜂招蝶,别有一番情趣。涧水奔流,向着远方,远方又是层叠起伏的峰峦,云横峰岭,雾锁山头,林木隐隐站立,似是纤弱无力,随风摇摆。这样的景致,极似海市蜃楼,又像蓬莱仙境,会让你流连忘返。

济川的古树很多,“樟抱榕”最负盛名,“樟抱榕”是一种樟榕共生的植物奇观。樟树树龄古老,树干一分为二,中间夹生着一株“年轻”的榕树。古樟约植于唐宋时期,榕树有一百多岁。站立在此树下,你会不会联想到“老牛吃嫩草”的老少恋的爱情传奇?现在,该树已列入县级文物保护对象,“樟抱榕”已编入《中国旅游奇观》一书。

济川不墨千秋画,景色旖旎,有着最原始的自然风光。村里一大片一大片的青瓦白墙的古民居群,鳞次栉比,成了群山摇篮中的客户,在村东面的屏山寨上俯视,眼下的济川尽入眼底,似在云里,又在雾里,在炊烟袅袅中若隐若现……如果不定下神来,定会以为已经身处桃花源深处。这样的境界,顿时让你有股身处历史时空的错觉,只不过中间隔了两千多年。

年5月,由福建省新闻出版局出版发行的《济川风光》一书,叶飞将*挥毫题写书名,许怀中教授欣然作序。

大自然是美的,济川是大自然的济川。济川把大自然当作一件外衣披在身上,那该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

济川全景/图片来自朋友圈,致谢原作者。

济川的古老让你想不起他究竟是属于哪个年间。

历史上,战乱不止,瘟疫不休,洪涝灾害不断,人口迁徙无常。《游洋志》里有记载在唐代有林姓人家迁入济川居住,林氏入“川”时该地已有居民,林氏进驻后,迅速开枝散叶,人口发展迅快,成了济川的旺族,先前的村民被此长彼消了。在此之前的“漈坑”“村民”已经无法考证他们进出的详情,但是从人们的口耳相传中和一些考古发现上(年,在济川村尾的一条石桥上,人们发现了一块刻有汉代字样的石碑)能佐证出济川最早应该“出生”于两千年前的汉代。据《石苍乡志》《九牧凤山济川林氏族谱》记载,济川乌石始祖林有超之孙林存清于明永乐四年(年)从永春乌石迁徙到漈坑定居;随后不久,九牧八房迈公后裔林惟善之长子盛宏、三子濬宏从游洋龙山上尞迁居漈坑,他们的族系到现在已经延续了多年,但相对于古老的“漈坑”村,他们只是“后村民”时代。

悠久的历史,使济川老态龙钟,古迹斑斑,在济川村里走上一圈,目之所及,尽是些“老东西”。古时仙游入永泰,就经过济川,迄今还留有一条千年古道,古道上的石块泛着亮光,那是历史的光芒。村内有宋代天堂宫,宋代古井,千年古树,古亭,古桥(有一宋代古桥保存完好,刻有石桥铭,为年建),古寨,古刹,名人故居,土楼;有明清壁画、旗杆夹石、爱云石碑、古代瓦窑、郑氏书堂遗址等古迹余处;村里还保存着“为有楚歌杂吴谣”的“十音八乐”队、木偶戏班子和元宵游灯等的古民俗文化。这些“老东西”很自然地分布在村间、民间,经过千百年的融合、沉淀,散发着浓浓的历史文化气息。

明清山楼式民居群是济川最有特色的建筑群,一座座,一片片的古民居与绿色的自然风光构成一幅美丽画卷。古民居的建筑选址、布局、建造工艺、装饰艺术等,都是闽中南山地民居的典型代表。这里的明清历史建筑保存规模较大,达6万多平方米,在国内古村落中极为罕见,令人叹为观止。它们依山而建,与山、田、地、溪流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建筑与山水田地的完美结合。它们或参差散落,或簇拥聚集,清一色的青砖、黛瓦、白墙,大致三五层高,或精或陋,古朴大气,让你看上它一眼就能感受到素雅、厚重的美感。这样的瓦房具有防腐、通风、采光等优势,瓦片层层叠叠地铺在坡面上,形成了利于空气流通的缝隙,使得整栋屋子冬暖夏凉,深受村民的喜爱。

清代以前的瓦房多以聚居建造的“大张厝”,大部分为“一”字型排列,有三间厢、五间厢、七间厢等,规模大小不一,多分为前后两座,旁有对称厢房。民国后期的瓦房有“三间房”、“四目房”或“单直房”,也有众多的瓦房因地就势而起,建构上趋于完美宜居。林柘故居整体为“五间厢”石木结构,门墙面用“青头石”浮雕着松鹤竹等图像,内有大厅,中间是天井,两旁有“过水”,门前的台阶和大埕用“青头石”铺设,屋旁有马厩,呈现大户人家的气派,大方、飘逸,历经数百年仍然保存完好,是济川古民居群建筑特色的代表。

地处深山,交通不便,也由于古民居群的密集度高,这些古民居群有幸大都完好地保存了下来,没有被村民就地改造成砖混结构的“套房”。改革开放后的社会发展,村里人走南闯北,在外人员也纷纷在各地安家置业,留守的一些村民至今仍居住在古建筑里,与瓦房相伴到老。

济川的新农村建设,另避福地,也很好地绕开了古民居群,使古民居群得到了最有力的保护。现在的济川民居,新是新的,老是老的,新老辉映,相得益彰,共同谱写济川新篇章。

古老的济川,每一处古迹都能见证他的两千年的辉煌与沧桑。

古老的济川,一砖一瓦都能将心事温柔诉说。

春水绿绕,小径柴扉……在这幅田园风光美景的背后,济川弥漫着千年不散的书香气息。“漈坑卿监无人识,云顶山前出状元”的诗句道出了济川的地灵人杰。

济川西侧的深山坳中,是高阳峰山麓上的一处幽谷,其处岩峦陡峭,怪石嶙峋,岚烟起于山下,松涛啸于高冈,上有古刹,名云顶岩寺,是一处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交辉的文化圣地。

早在唐咸通六年(年),正觉禅师来境时,就常憩于此,留下圣迹,其时就有苦行僧觉修在山下结庐。古时云顶就具有五大景观,即钩月弯、眠云阁、旧隐岩、化蟒洞、闻猿洞。

钩月弯是云顶入口处的一段月牙形山谷。过钩月弯后,俯视山下,不见山路踪迹,岚霭如蒸。云顶岩寺四周的怪石皆为狮形,有“云顶十八狮”,它们或隐或显,或立或行,或坐或卧,或大为山峰,或小至一石,或全形毕露,或张口吡牙,形态多端,惟妙惟肖。古往今来很少有人能悉知狮形神态,故民间有“有地无人知”之说。

乾道年间的吏部尚书及参知*事(副宰相)郑侨(-,字惠叔,号回溪,宋兴化县福兴里浔阳人)少年时曾在此读书,后北上临安应试,考中状元,状元亭是为纪念郑侨而建的,现存一雕刻着郑侨骑马出行的石刻。云顶岩前的郑氏书堂遗址更是见证了济川耕读文化的兴盛。书堂为梁陈时来莆开学的南湖三兄弟郑露之弟郑淑所创,他由广化寺前的南湖迁居于此后,开堂收徒讲学,广育人才,为济川悠远深厚的文化积淀写下绚丽的一笔。

千年文脉相承,“芒萁丛中出拄杖”。在宋代,科第文化就曾兴盛一时。时至今日,济川人读书求学的氛围依旧蔚然成风,“出社会”的读书人层出不穷。就解放后至今,小小山村开满“聪明花”,-年,连续三年有3人考入清华大学,被传为佳话。现在,更有父子清华,父清华、子北大,兄清华、弟北大等高考奇观。据不完全统计,济川有12名考上清华、北大,本科、大中专院校毕业生有多人,博士学位16人、硕士52人、高级专业职称和处级以上干部近百人。

济川是兴泰文化的发源地,为研究晋衣冠南渡中原移民历史、兴泰文化和地方历史提供不可多得的素材和论据。兴泰文化与妈祖文化、红色文化、寨堡驿道文化、移民文化、宗教文化、侨乡文化、三教(儒、释、道)文化并存,可谓多元文化共融,底蕴深厚。

现在品味一下“济川”这个名字,是不是觉得很有文化呢?

济川不止是绿色的,它应该还有白色和红色;济川不止有朗朗书声,它应该还有怒喊的声音。

在济川东面的屏山上的“白石寨”,用巨石砌就,环绕山颠,可御重兵,据说是明末清初时林爱云裔孙林读率乡里人避乱御贼之处。夹杂在古民居中的高大的枪楼也是村民抵御入侵的村防建筑。

传说明末的一位将领不肯降清,威武不能屈,率领部众拼死抵抗,终因寡不敌众,节节败退,率残部在“将*城”据险固守,后饮用被敌*渗入断肠草的泉水而致全*覆没。位于济川东边2.5公里处的悬崖峭壁上的“将*城”,不时传出悲鸣的声音;有好奇的游客冒险前往景仰,倾听那首不屈的英雄悲歌。

在革命战争年代,在林汝南等地下*员的带领下,济川青年林作侦、林锦銮、林步芬、林步升、林作荣、林希柱、林学真等人参加闽中游击队,与国民*反动派和地方土豪劣绅进行顽强的斗争,在国民*反动派制造的白色恐怖中,表现出大无畏的英雄精神。位于“三级浪”边的“水磨坊遗址”就是济川革命战争的一个见证。

“水磨坊遗址”给万绿丛中的济川抹上了一点红。

冲着这呐喊声,冲着这红色情怀,地灵人杰,济川当之无愧。

济川一角/图片来自网络

村民生在历史中,活在图画里。

进入乡村,村民们的目光甚是良善,打望一下,“笑问客从何处来”,问路中大多热情好客,诚心地“邀我至田家”,背负竹篓的农妇捧出枇杷请客人“不客气”地吃,怀抱婴儿的年轻妈妈自告奋勇地说:“寡”(我)给你们带路。

梯田因山就势,大如球场,小如片席。几个农人挽着裤角,青箬笠,绿蓑衣,赶着水牛不急不忙地耕田。田地蓄满了水,把四周的景物映照得清清爽爽。在这样的光影里,身上的浮世气息正在渐渐淡开,慢慢消融了。

一条条通往老屋的石板路或土路,顺着坡度,上上下下,左拐右拐,自然成趣。行人阡陌,偶尔还能看见鸡飞狗跳,鸭子戏水,羊吃草,猪走路。房前屋后,瓜果翠绿,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一切是那么的让人心不设防。

山楼底层多为厨房,杂物间,大多有楼名,如“拾德堂”、龙兴阁”等。“大生产口号、毛主席语录”等文化墨迹在老屋上随处可见。门窗上的春联似乎是刚贴上不久,泛着金光。老门、老窗、老土埕,还有斑驳破旧的老土墙。扫帚、扁担、拄杖斜放;有些人家还存有笼(古时碾米用的,碾米称“拉笼”)、石磨、石臼、风谷机等老物件。门前的木架上,吊挂晾着青草药。院内种着果树,树下的圈舍里,几只小鸡正在争食,几只小狗悠闲溜达,一派怡然自得的景象。几株青藤缠上篱笆,秋天的时候,这里会不会有人“采菊东篱下”呢?

细细观察民居内部摆设,也不难发现主人的情趣雅致,有的摆以木雕树根,有的建造高台悬靠,有的撰写联文绉对,不一而足。土灶,烧柴火,八仙桌,条椅,竹凳,大茶壶,自做的“济川茶”味甘色红,水是山泉“自来”大水缸的。午饭,是山里米熬的“大锅饭”,配着鲜脆的竹笋,就着老传统手艺做成的豆腐,老人说:茶油、红酒、白粿、苦笋、苦菜、苦螺、酸菜等都是这里的特色食品;肉饭、炒面条、炒米粉等是这里的家常便饭;红团、早米粿、窝边糊、粽子等只在做“节”的时候才有。

“出恭”的地方大约在屋的前后,是用大桶做成的“粪池兜”,桶面上横放两块木板,像木桥,人在“桥”面上“办公”,“桥”下“波涛”汹涌,定会让你领略胆战心惊的快感。要是一时忘了带便纸,只能用竹片将就一下了(这也算是入乡随俗吧),不过要小心翼翼一点才好。村民这样“日积月累”出农家肥,臭烘烘的农家肥浇灌出香喷喷的农家菜。村民们的学名个个响亮大气,但是小名却都是土不拉叽的,叫阿猪叫阿狗的都有。村民们见面问候的口头语无论何时何地都是“阿猪,你吃了吗”?回答是“阿狗,我还没吃”或是“我吃了”。去解手或是解手刚出来遇着也是这么互相问候着,你听到了会不会觉得有多好笑啊?没办法,他们的问答就是那么自然。

外界的时间似乎与这里毫不相干。村中多为老人留守,日子平缓而悠长。打扮随意的叔公婶妈,排排坐在老房前头“说新闻”(聊天)。街头巷尾,人们似乎安于丰乐,集聚闲聊,下棋玩牌,一幅安详。村里的“十音八乐”队准时在“云山书院”里演奏,不管有没有听众,吹拉弹唱,毫不马虎。“学堂”(学校)里传出朗朗书声和课间嘻笑声,在安静详和的乡村中清脆幽远,让你不知身在现代还是在古代?

要是夏日*昏,村民们会端着饭碗来到“樟抱榕”下,纳凉“讲古”(聊天)去了。“樟抱榕”的故事讲了一遍又一遍,他们总是听着“有味有醋”(有味道)。树下的人就这样换了一代又一代,这棵不老之树却越是勃发生机。

入夜,整个山村一片静谧。黑色的夜空中回荡着莆仙戏的唱腔,咚咚锵锵——咿咿呀呀——原来是一位婶妈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播放着莆仙戏的光盘,大大咧咧地敞开着大门,亮着窗户,足足地过一把戏瘾……

每一户农家都是平常的得很,但是看起来就像是画家笔下的构图;每一户农家的生活都是那么的“俗”得掉渣而又充满诗意,只要你细心地去寻找,怕会寻到陶渊明的住处了吧?

济川,是一个要在这里生活上一段时间,去细细品味的地方。

高峡出平湖

金钟水利枢纽工程是福建省改革开放以后建成的第一座大型公益性水利枢纽工程,是集供水、灌溉为一体的跨流域调水、引水项目,通过筑近百米高大坝,建一百多公里引水管、洞,解决了莆田市一百多万人的用水问题。

工程主体项目由拦河坝、溢洪道和引水系统组成。其中水库位于仙游县北部石苍乡境内的闽江大樟溪支流粗溪的中游,流域面积平方公里,大坝为混凝土面板堆石坝,最大坝高97.5米、总库容1.06亿m3,年均来水量2亿m3,是一座具有多年调节性能的大型水库;引水系统由金钟一期引水隧洞、双宝隧洞和金莆管道工程(金莆管道由市供水集团负责建设)组成,引水隧洞洞径3.4米,设计日供水量50万吨,一期长度13.94公里、双宝隧洞长度12.4公里、金莆管道长度96公里。水库淹没面积2.73平方公里,淹没范围涉及2个乡6个村,搬迁移民人口人,搬迁安置与仙游抽水蓄能电站的库区移民一起在仙游城区的金苑安置小区。整个工程总投资近8亿元,6年3月开始动工,年5月水库下闸蓄水,年12月主体工程全部完成并开始通水、供水。

金钟水库上游流域内植被保持较好,原生态林占大部分,流域内没有工业污染源,规模化畜禽养殖整治控制到位,涉及的石苍、菜溪、游洋等三个集镇区污水处理站已经建好,生活垃圾做到了村收集、乡清运、县处理。

水库设计日供水量50万吨,现在日供水量达18.5万吨(其中仙游城区日供水量为3万吨,莆田市供水公司日供水量为15.5万吨),年全年供水量达万吨,预计年供水量5多万吨。

在发挥供水、灌溉功能的同时,金钟湖也是福建省第四批省级水利风景区之一。水库四周群山环绕,苍松翠柏,岸线优美,湖水清澈,犹如仙境一般。金钟水利枢纽工程的建设无疑是石苍乡自然景区中最为人工的一道风景,石苍风光也堂堂正正地成了有山有水有故事的旅游胜地。许多游客结伴来此,在山水环抱中偷得浮生半日闲。

淹没在金钟湖里的断桥/摄影:吴翠慈

大坝下的古老拱桥悠然自横,其他三座尽皆淹没在水下,现仅保存下来的一张断桥照片,成了金钟湖水下的纸上美景,人们见了都当作宝物留存起来。

粗溪溪底处河床平缓,地热水以上升泉形式向上排泄,地热田所在地具有较大的汇水面积,地表水丰富,水资源量充足,地热水与地表水混合,出水量34.7升/秒,日可采60°C以上热水多吨。原先,人们就地取材,用溪石把温泉人工围砌成简易浴池,入口处以衣裤为标志,男女自觉分批次,皆可惬意裸泳,一洗身上的尖埃和疲倦,人与自然的融合就是这么的自然。泉眼被水库淹没后,水库建设者花巨资把温泉导出,让“热情”在水库坝下集中释放,等待进一步的开发利用。

高阳不遥远,笔架自朝天


  “高坪梯,下斜落;爬起来,八(不能)吃道(饭)”。这一首哩歌,老一辈的所有石苍人都耳熟能详,唱着朗朗上口,唱着唱着却禁不住心酸眼热。那是代代山里山外人家进进出出的艰辛生活的见证。

高坪就是高阳村,因山高岭陡,山上有一片平地而取名高坪,大家都习惯称为“高坪顶”。村民出入都要过5公里的“高阳梯”(陡岭),挑山货从“高阳梯”出去,经洧潭至永泰梧桐街买卖,换回粮食或是日常用品,再肩挑徒爬“高阳梯”,要从日光走到日暗,苦与累得连饭都吃不下了。高坪尖山峰上,常年云雾蒙蒙,盛产当地有名的土生土长土做的高阳茶,品质俱佳,供不应求。

高坪顶是革命老区,《仙游县革命史画册》多处图文展述高阳民众的突出贡献。年10月,闽南特工委被敌人破坏后,省委活动中心南移闽中,改名为闽中特工委。后把闽中游击司令部及省委机关迁设高阳,高阳始祖温子玉在高坪船厝寨始建的祖厝,成了当时省委机关的办公地点。一时革命活动高涨,革命人士层出。

霞湖林道川故居(右)

在郁潭村的另一个山坳的一条分岔山路迤逦直上,那便是前往霞湖村(也称下斜村)的“下斜落”。如此偏远的地方,竟然出了个乱世枭雄——林道川。他组建武装力量,自己打造“下斜造”枪支,后被国民*收编。霞湖村现存完好的林道川故居,是一座建设在山间的民居奇葩。地位朝向稳当,整体构造大方,精美的石雕、木构图案以及大门坦题刻等无不体现出高超的工艺水平和文化内涵。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样的穷乡僻壌,照样盈育出勤劳质朴代代山民,刀耕火种,春种秋收,他们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这样的高阳还遥远吗?这样的“下斜”会“落”下去吗?

云顶岩

笔架山位于济川之西、碧溪之畔、金钟湖之上,其山三峰竞出,中峰最高,海拔米,左右峰稍低,形如三峰笔架,朝天屹立。人们开辟了一条通往山顶的简易山路,山路曲曲折折,回回转转,沿着山脚一路向上攀延。路旁林林丛丛,山花烂漫,溪涧幽幽,怪石遍布。一小时左右可以登顶,在顶峰环视,四周美景尽收眼底。金钟如镜,群峰矗矗,山村卧伏,公路盘旋。令人心旷神怡。

伏卧在笔架山怀中的笔架自然村,已然人去村空,楼塌草生,只能在高处寻觅得见当年的依稀风貌。

唯笔架自朝天。

老山老,青龙溪清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穿行在石苍乡境内的崇山密林中,总有许多诗情画意不时冲撞着心扉。

眼前的老山村,角墙瓦面,点缀在东山之腰,悬挂于蓝天白云之下,画一样的谐美,诗一般的含蓄。明丽的阳光酣畅淋漓地泼洒在它的身上,涧水从它的额顶淌流而下,在绿荫饱满浓郁的氛围中,像一个知足的老人,安详淡泊,岁月静好。

印象中的老山是一卷梦里山乡图。年迈的老人坐在门前的竹椅上咀嚼着它沧桑的历史,回味着祖先衣冠南渡择此而居的艰辛,与逃离战乱遁入深山老林得以繁衍生息的甘甜。偶有孩子欢蹦乱跳地在它面前撒一路天真的欢笑。一顶顶竹笠在坡山隐约可见的梯田中浮现,那是它勤劳的儿女们在耕耘生活。远处,牛羊悠然地哺食着石上的阳光。老鹰举着翅膀平滑飞翔,威严地巡视着,在层林上掠过,悠悠地画着一条写意的弧线。阡陌交通,偶有行人挑着担子经过,曲曲折折的石阶小道便悠悠地颤动起来。夕阳西下,炊烟腾起又渐渐溃散而开,弥漫四野,于是,眼前朦胧一片,耳边长一声短一声呼唤小儿的乳名声和高高低低的回应声余音环绕……月满西楼,老山村枕着月色进入恬静的梦乡;清晨,涧谷溪雾纷涌,叠山云峰隐现,它在云游瀛洲中醒来,这就从夜的宁静走进白天的另一个宁静,新的一天开始了……

老山村位于石苍乡西北部,九溪流域中部,距仙游县城79公里,离石苍乡*府驻地有36公里之遥。有罗、张、杨、陈四姓人家,五百多人口,是石苍乡境内人口最少姓氏较多的乡村。村委会下辖的东山、西山、新厝、漈兜四个自然村,散布在各个山腰,成三角犄持之势,隔深谷可以相望相闻,相距却都在五公里以上。全村总面积23平方公里,耕地只有两百多亩,主要为山地、竹林、森林。

老山/摄影:吴翠慈

老山本不老,为雪白头。

老山村是山区里的山区,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山里人家。地位偏僻,地广人稀,地瘦山陡,山高谷深,山多田少。地理大限如此,老山人民的生活艰辛可见一斑。

交通闭塞是老山发展的瓶颈。全村没有一条平缓宽敞的大路,迂回曲折的石径是主要的交通道路,村民到永泰需要过三重溪,到石苍需要过青龙溪和粗溪,若是下雨天,河水暴涨,境内成为孤岛。小学生毕业后,因为无法逾越的天堑险阻,断了求学之路,只能望溪兴叹,所以在20世纪80年代前没有出过一名大学生。村里没有一处像样的平坦地方,学校操场应该是村里最宽阔平面的地方了,也只能在操场上勉强支个篮球架,打个篮球,也得上心一点,一不小心篮球出墙,不知会滚落到何处,捡拾回来怕是要半天。村民行路难,出行全靠双脚步行,所有货物进出全靠肩挑手拎;饮水难;用电难,煤油灯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是主要的照明工具。电话不通,广播不通,电视不能收视。医疗卫生落后,人、猪、牛、羊、鸡、鸭混居;粮食生产不能自足;经济拮据;社会发展缓慢。地偏人稀易招匪,20世纪40年代,匪患肆虐,杀人放火,境内房屋三次被土匪烧毁,惊现“七年烧三次”的惨状。

就是现在,道路硬化了,交通方便了,但是到石苍乡*府所在地的下社街仍然不是易事。没有公交车运输,若是无法自驾,只得叫辆摩的来回,的费元,简单剃个10元的头,吃碗20元的“汤面”,顺便买点“青干”,提条带鱼,备包蜡烛,捎带几包盐,一共就得耗钱两三百元了;再“进了大观园”般地转悠一圈,一天的功夫就过去了,剃一个头竟如进京赶考一般,令人咂舌。

青龙溪水长清,不因风皱面。

源于西苑乡凤顶村的九溪,流经石苍境内起称为青龙溪,是一条永远流淌的清流,是老山村前往石苍乡及走向现代化、走向世界、走向未来的必涉之溪。

青龙溪与粗溪汇合一处后,迤逦前行,呈现左边水清,右边水浊的景象。这是因为粗溪上游居住的人多,水土流失较为严重,河水自然就浑浊一些,若遇山洪暴雨更甚。而青龙溪流域,居民极少,两岸是高山峡谷,林木茂盛,植被完好,水流自清。两溪交汇后,相伴而行,泾渭分明,一边浑浊,一边清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青龙溪不肯与粗溪“同流合污”的现象,抒写了大自然的神奇,也成为山里的佳话。

青龙溪水哺育了自强不息的老山人民,他们没有因“地劣”而灰心,自甘闭塞,默守世外。他们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内强体质,外树形象,明兴经济,暗修文功,成了冲出贫穷落后重围的山里人家的一个模范代表。

青龙溪桥/摄影:吴翠慈

要致富,就要架桥开路。在各级*府的关心帮扶下,屡败屡战,先后五次在青龙溪上建设桥梁。年前建造了两次大木桥,都在洪水面前不堪一击;年兴建石拱桥,桥墩刚建成,又被洪水冲垮;年上级再次拨款建桥,在大桥即将合拢时,突然倒塌,造成了举县震惊的15死15重伤8轻伤的特别重大安全事故;年,全石苍公社人民积极支援,投工投劳,再建青龙溪大桥,终于在青龙溪上架起了一座长米、单孔跨径60米、高24米、宽5米的大桥,天堑变通途。年,接通了霞湖至老山的13公里“车子化”;7年,粗溪至老山公路拓宽修建,铺设全长22公里、宽3.5米的水泥混凝土路面。至此,老山村也是一个拥有水泥路的山村了。

老山村的竹林,柴刀砍不尽,春风吹又生。全体村民同心协力,用活资源优势,提高经济效益。年,村里开办起竹筷厂,后创办了竹筒席加工厂,用上等材加工竹筒席,用废料加工竹筷子、竹牙签,使一棵竹子从头用到尾。村民人人上工,家家办厂,厂品源源不断地肩挑出山,畅销各地,村民的经济收入成倍地增长。春笋节节高的时候,村民们开始制作黑笋干,不断地通过技术革新,提高产品的色香味质量,获得消费者的青睐,收入年年看好。

境内较大的海拔落差,为水力开发提供了巨大的潜力。年在旧厝溪建成12千瓦的小型水电站,解决了东山自然村民的照明问题;年架通了石苍至老山高压输电线路,为村民照明、办厂保驾护航;年,乡*府为首、老山村为股东的青龙溪水电站的建设,为自然资源的利用开发再描重彩,不但为村民带来一本万利的经济效益,也解决部分人员就业问题。年建设完工的自来水工程,安全卫生的自来水自来了,改善了全部村民饮用水条件。

老山人民再苦也不忘办学。自年创办老山小学起,便有城区、村外的教师不顾山高路长,爬山涉水进山支教,与老山本地教师一起,谱写一曲曲壮丽的教育之歌。年,老山村走出了第一位大学生,此后,老山学子你追我赶,争先恐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走出大山,成为时代的弄潮儿。老山村也先后改善了医疗卫生落后的状况,建成电视卫星地面接收站,丰富了村民的文化生活。

年,仙游县人民*府认定老山为革命基点村。年3月,中共福建省委机关从闽北南迁闽中,先驻扎在高阳村,后于年12月至年6月转移到青龙溪、坂里、东湖等地,其间中共闽中特委在此活动,开展革命斗争,保护省委机关。革命先辈曾镜冰、*国璋、林汝南、苏华等30多人在境内活动。境内村民一百多人参加革命活动,为地下*挑东西、送粮食、送信、站岗放哨。村民为配合地下*粉碎国民**队的多次扫荡,先后有20多位牺牲。现在,村内保留完好的“红*洞”、“哨兵岩”、“送粮路”、“红*树”、“闽中特委旧址”等遗址,在这深山老林里闪闪发光,永放光芒。

老山人民从来没有停止过奋斗的脚步,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拂着神州大地,他们和他们的祖先一样,又一次背起了行襄,踏上一个又一个新的征程,再次成为了乡村的逃离者和“中国梦”的践行人。他们行走天下,择良木而栖,迁居城里,在城里“做家事”、“办酒”;心安故园,不忘“根”丢“本”,春节后回老家拜祖祭宗、贴春联、“游元霄”。

老山村是一个较早被城镇化掏空的山村。过不了多久,那些浸满汗水的足迹将会慢慢消失,但是老山村这个普通的名字将永远铭刻在仙游石苍乡的版图上;老山人民艰苦奋斗、拼搏进取的精神,不畏艰难、坚贞不屈的革命精神,早已植根于这青山绿水之中,生生不息,万古长青。

好一条田坑岭


  如果路也在走路,田坑古道一边要去的“天涯”是石苍乡内片山区——济川、高阳、淆潭、老山、贵湖、霞湖等地要通达的石苍以及往前的钟山、何岭、榜头、仙游县城,一边要去的“海角”是石苍乡通往永泰及古时徒步操近路而至的福清、福州。约2公里长,1.5米宽,大部分路段是用石块铺砌而成的。它从粗溪沿山拾阶而上,穿田坑村而过,是古兴泰里山区的雄关漫道之一。

古道的顶端,一道石块砌成的关门横展眼前,这就是“将*关”,与何岭关比,此处山门宽阔,地势略显平坦,关势不是很险要,穿过山关,不会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感。“关”右建有“将*殿”,“将*”是谁,无从考证,田坑村民虔诚地奉它为境内的保护神。“关”左有一座佛公亭,供着一尊唐代泗洲文佛,佛前清烟袅袅,香火长盛。“关”的左右,一文一武把守,可见此关得地利、人和之美好。佛公亭面前有一口山泉,甘美清洌,不知饮饱了多少过往行人。田坑村位于仙游石苍乡中部,东承石苍村,西达菜溪乡,南同潭头村毗连,北与济川隔溪而可“此山望那山”。“此山”与“那山”间隔着粗溪,清晨,人站在“此山”头对着“那山”头的人喊叫着让做饭,对方能听得见,走下了古道,涉水过溪,爬上对面的山岭到达济川,真得要午饭时间了。古时山民得田而居,村名以田为喜庆,因有田而有庄园便叫“田庄”,因有田有水、耕作便利便叫“田利”。山民方言称山脊为“崙”,山谷为“坑”,村子卧“坑”而居,坑里一垅田地绵延;又因村中既无小溪,又无水沟,农田灌溉靠的是无数的“泉眼无声惜细流”,常年累月的“细流”聚集而成了一条小沟坑(即小溪)。有这三条缘由,村子得名为“田坑村”,再自然不过了。

只要“耕者有其田”,不怕风雨不怕抢夺,便是风水宝地,田坑村民祖居于此已近千年。村子方圆4.8平方公里,有林、吴、赖、李四姓人家,千把人口。村民们耕种着“坑”里的良田,也沿着古道种植着山坡地、旱田和砍取薪火、木材等。春耕,夏耘,秋收,冬藏。耕樵立家,薪火传承。

石苍乡内片山区有着丰富的森林资源。除了当地村民自给自足外,还有不少地方用过这里的木材、竹子。由先前的刀砍肩挑到后来的锯伐车载,大至高楼大厦、亭台楼阁,小至椽柱、桌床椅凳、餐具,甚至做饭用的柴火、八九十年代兴盛的“香菇粉”,都从这古道源源不断地输送出去。山林的生力强大,它用疯长疯大来应对山民们的滥砍滥伐,用事实证明它有着让山民们“靠山吃山”的养育能力。生生不息的山林、竹林让古道成了一条地道的“烟火之路”。

田坑古道还是一条山区“丝绸之路”。由此古道可通往石苍街、何岭岭头街、何岭岭下街、仙游城里以及梧桐圩、永泰、福州的买卖往来,互通山珍、海味、杂货、粮油等有无,使得山民们的生活日益丰富。

近村、远山,刀耕火种,收获着温饱;林产丰富,使得广厦千万间,大庇百姓得欢颜;圩集交易、亲往友来等活动,田坑古道都起到了重要的交通枢纽作用。田坑古道美得脚踏实地,它的美与“安居乐业”结为一体,叫人又“恨”又爱。

古道九曲十八弯,一路绵延而下,因位于田坑村境内,人们习惯称它为“田坑岭”。

田坑岭的这个“岭”字,不会使人想起“危乎高哉!难于上青天”那样的险句。

面对蜀道,太白先生大呼:噫吁嚱!并“以手抚膺坐长叹”、“畏途巉岩不可攀”。锦官城虽说是个好地方,但是太白自知蜀道之难,“不如早还家”。

田坑岭不危乎,不高哉。太白先生如果莅临,定然别有一番感触。心情大悦,呼儿将出取美酒,笔走龙蛇,挥毫赞美。说不定诗风婉然一转,举止、诗意与《蜀道难》相背:哇哈哈,美乎丽哉!田坑岭之美,美于天上人间!继而呼朋唤友携手同游,款款穿行,飘飘欲仙。人生快意当属太白。

田坑古道,太白来过,有“三旗寨头”的仙人脚印为证。那脚印深如钻探,浅如轻按;大如巨掌,小似三寸金莲;或集或散,或端或斜。仔细打量这些脚印,各种样式的鞋印都有:皮鞋的,布鞋的,高跟鞋的,官靴的,木屐的,连十字拖也有……可谓一脚一世界,一印一奇观。这些脚印分明是太白先生及他的“狐朋狗友”醉酒踏歌,以至于脚步凌乱。在去“三旗寨头”的路旁,滚落了一坡的乱石,它们像一群整装出发的猪仔。在这样的山尖坡上,这么一大片石头群存在得让人费心猜。这应该是诗仙们的《金蛇狂舞》,兴奋过度,用力过猛,使脚下的岩石分裂滚落所致吧?

佛公亭左侧的一条羊肠小道,就是前往“三旗寨头”的小路。“三旗寨头”是并列式的三个小山尖,山头的土“穷”,杂石叠生,栽上了松柏。松树林立,松“腰”挂着采脂袋,像是古人缠在腰间的行襄,莫非是进京赶考的书生们,路遇太白,相见恨晚,在此高唱《同一首歌》?站在这三个山尖上,四周动静尽收眼底,一旦发现匪情,摇旗为号,信息迅速传达至将*关,关门紧闭,组织抵抗,保家卫民。此处更能欣赏到望不尽几十里层山湖泊之美景——

四周峰峦起伏,层层叠叠。每一座山都是绿色的,像翠绿的屏障,像新生的竹笋。手拉手,肩并肩。奇峰罗列,形态万千:像石砚,像石墨,像石狮,像大象。

金钟山毓秀。笔架山朝天。鲤鱼山吐水。天窗山透光。

金钟水利枢纽工程的建设把“三旗寨头”处的“仙人赶石猪下山填溪”的神话传说变成“高峡出真湖”。在“三旗寨头”上俯瞰,金钟湖水尽收眼底,湖面平静浩瀚,就像诗境一样那么自然。

田坑岭这一带“仙人脚印”等的山容水貌跟这里的大地构造有关。石苍乡大地构造位于东亚新华夏系第二隆起带和南岭纬向构造体系交汇处。区内广乏分布侏罗系上统和白垩系下系火山岩底层,侵入岩主要为燕山晚期钾长花岗岩,第四系地层零星分布于山坡地表及山间盆地。境内北北东或北东向及北西向和东西向的断裂互相穿插交错,造成石苍乡雄伟壮丽的山河大势及美丽的图景。

太白先生怎么会来过这里?

但是田坑古道确乎是浸满了诗仙一般的情怀与才情。南宋的郑侨、明代的柯潜从这里走过,他们去云顶岩读书,后来高中状元。梁陈时郑淑兄弟由广化寺前的南湖出发经过这里,在云顶岩举办“郑氏书堂”,开堂讲学,不知播撒了多少书香,培育了不少的进士、举人、秀才等“八股生”。解放后,济川、高阳、罗山、霞湖等村的一茬又一茬的学子,在各自的老家里修完了小学课程后,源源不断、成群结队地前往浔阳中心、石苍中学、钟山中学……仙游一中学习,考取了中专、大专、本科,攻读了硕士、博士、博士后。走进了各大名校…清华、北大…出国留学,实现了个人梦想,成为了国家建设人才,为建设美丽中国“加油干”。他们跋山涉水,徒步从家里到石苍下社街,再辗转到各个高等学校,近的有十多公里、远的得走几十公里的“脚路”。每星期,每月,每年;风吹,雨淋,日晒,霜冻,忍饥挨饿;山一程,水一程。渴了牛饮山泉,饿了猴食山果,累了鲸游温泉,冷了快走踏清秋。他们举重若轻,每走一步,都是为了让自己走得更远;每一次行走,都是为了让梦想离自己更近一步。他们进出求学的脚步在古道上一字一句地刻上了《神童诗》,翩若飞鸿的身姿为古道增添了一道道亮丽的风景。

每个从这条古道走出了的人,或作官,或经商,或做学问,或作科研,或打工,他们在各自的岗位上,立身…立学…立功…立言…立德,无问西东,举轻若重,做最好的自己。举洪荒之力,纵横四海,笑傲天涯,与祖国一起携手走进了社会主义新时代。

一块块不规则的山石紧密拼铺而成的古道承载了多少人的光荣与梦想?千百年里风霜雨雪的雕琢,把一条条凿痕都侵蚀得荡然无存;千百年来追寻的足迹,把一块块石头都踏磨得光滑圆润。这些大大小小的块石,多像一个个方块字!它引领着一个个山里娃与文字结缘,一步一步地走向理想。

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田坑古道是条名副其实的“书香之路”,它的美与“兴国安邦”联系在一起,让人越看越舒服。

田坑古道之美还在于:蓝天为帐,青山作床,绿林当被,泡着温泉。

这里的天总是瓦蓝瓦蓝的,那光洁的蓝天,像织得精致的蓝缎子。蓝莹莹的天上款款流过几缕白云,千载悠悠,就是好看。

蓝天下是一望无际的山林。的确是林海,群岭起伏是林海的波浪,说这里是个原始植物园不为过。山间林木众多:松树、杉树、榉树、栎类、樟树、桂树、柞树、柯树、枫树、楠木……种类繁多,恐怕连植物专家也未必能认全了它们;高的,矮的,大的,小的,站着的,卧着的,娜娜多姿,仪态万千。众多的灌木丛、藤条、花草见缝插身,逢树缠绕,还有芒其、五节芒、芒、狗脊、华里白、乌毛蕨等草本植物把山林填充的密密实实。

古道边绿树成荫,第一应夸“滴水松”。“滴水松”站立在靠近岭底的古道旁,树干挺拔,扶摇直上青天,凌空展开它的绿臂,像个威猛的天神,抬头望,你会顿时明白了什么叫“向天再借一片天”。松针青翠茂密,风吹微动,雨淋不进,最为神奇的是烈日炎炎的天,它反而有点点清水滴落。不知是要和辛勤的山里人一起“汗滴禾下土”么,还是要以一点一滴的清凉为行人解暑?夏天,绿叶如荫,树冠一“掌”遮天;冬天,一蹊红叶一路阳光——道旁的枫树就是这样富有人情味,它懂得四季的更替,人间的冷暖。

有不少的野果、野菜隐身在道旁、林间。针眼大小的“车米”(车前子);外表长满刺刺的“椎”(榛子);让人食之无肉弃之不甘、酸溜溜的“鼻流枣”(酸枣);吃多了如火烧身的“情”(杨梅);红通通的“红么”;圆黑的“鸡眼睛”;一颗颗黑不溜秋的“黑楠”、“淡梅”;还有桑葚、野草莓等你方唱罢我登场,争先恐后地为解决行人的饥渴着想。这些“野果”无法果腹,但是能生津解乏,就是吃不着,让人看着、想着也会产生“望梅止渴”的功效。香椿、蕨菜、春笋、苦笋、野山茶等,可以上桌做菜,也可以入药医病。

蓝天。白云。山林。古道。湖水。温泉。

一两只鸟雀掠过空中,留下啼啭鸣叫的回声。这样一幅有色有声的画面,看上去很平常,却总令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天高任鸟飞”的美妙感觉。

多少莘莘学子在这古道上进出,肩樵走读,走出大山,走向世界,走进了历史,走进了神话,这就是“天高任鸟飞”!再加上蓝天上飘扬的白云,像一叶叶雪白的风帆,在浩渺的天际里扬帆起航,这些美景倒映湖中,水天一色,又会使人很自然地想起“海阔凭鱼游”来。

所以,田坑岭越看越可爱!只有走过它的人,才知道泉水是甘甜的,雨水是清亮的,汗水是绿色的,泪水没有苦涩味。它的美与“山穷栽松柏,家贫子读书”结为一体,美得有“爱拼才会赢”一般的华丽。

山林中还有多少花呀。自然有四季,这里的山花“寒近不知年”,每个季节都有。山林如黛,如巨幅水墨画。山花烂漫,五颜六色,满山遍野地铺展开来,似是在水墨画中突显出的一片亮丽,给山林以色彩,给目光以惊喜。置身其间,你会不会“在那丛中笑”呢?

是的。一代代的山里人,正是以一朵朵花的姿态行走世间,穿越季节的轮回,花开成景,花落成诗。

车子在高速路上行驶,出了菜溪路口,再上环山区“二联线”,到石苍,转向石钟线。这些康庄大道使仙游的山区乡与乡相通,村与村相连,早年须要千辛万苦、赤脚行走的条条山间小道都被宽阔的水泥路替代了,天堑变通途,车轮代替了脚步,“千里江陵一日还”。一路上,山山水水处处明明秀秀,乡村掩映其中,孕育着蠢蠢欲动的勃勃生机。

山里与城里,距离没了,美更美了。“诗仙应无恙,当惊世界殊”。

及至到了田坑村,这种感受更加深厚了。田坑自然村,依山就“坑”,迤逦起伏,分合有致。村前村后,洋楼矗矗,绿树成荫,一阵阵清脆的鸟鸣声远近相闻。宽阔平缓的石钟线水泥路穿村而过,“新农计划”下的“美丽乡村”可见一斑。你只要在村里走上一圈,秦观的《行香子·树绕村庄》便会涌现脑海:

水满坡塘。倚东风、豪兴徜徉。小园几许,收尽春光。有桃花红,李花白,菜花*。远远围墙。隐隐茅堂。扬青旗、流水桥傍。偶然乘兴,步过东冈。正莺儿啼,燕儿舞,蝶儿忙。

田坑村以及所有的山里人家,生在这片土地上,这辈子就活在这里。不争日月,只争朝夕,他们“进城挣银子,回家盖房子,照顾老人和孩子,辛辛苦苦过幸福的日子”。一手建设着美丽家园,一砖一瓦,一花一草,都给家园添上新的景色;一手进行环境整治,对山林、土地资源取之有节、用之有度。他们和亿万华夏儿女们一起,拧成了强大的中国力量,用自己的汗水和智慧建设美丽中国,并肩走在实现“中国梦”的路上,敢将日月来丈量。每个乡村都重现了一个个自然的自然——众鸟高飞来了,野猪进村了,猴子进村了——人与自然和谐共处,共营一片绿水青山。

把绿水青山留在家里,就是留住了金山银山。山欢水笑,山民们心花怒放。他们那灿烂的笑容,难道不是一朵朵盛开的鲜花么?

80年代初,“车子化”开到了粗溪,由此再分岔到石苍内片山区的各个村落,后来渐渐通了汽车运输,田坑古道行人逐渐减少。粗溪截流筑坝成金钟水库后,汪汪湖水淹没了古道溪床处的路段,残缺的古道坦荡着岁月的痕迹,把一段辉煌的历史珍藏于水下。一条平坦宽阔的水泥大道绕着库区环行,正式接了田坑古道的班。

田坑古道功成身退,返璞山林。

年夏天,田坑村民自发组织前往修护古道,清除路旁的杂草、藤条,牵引出泉水,清理道旁的水沟,砌上被山洪冲毁的部分路面,翻新路旁的避雨亭子。时隔十年后,田坑岭重现鹤发童颜。同时,村民们在岭头关两边沿着山头开辟了两条观赏湖光山色的山野道路,至此,田坑岭成了田坑新村里的一处名胜古迹,是观景、散步、怀古的好去处。茶余饭后,人们来这里走上一个来回,听鸟在快乐歌唱,看草在欢喜结籽,望着云在缠绵盘环。再意犹未尽地思量、回味一下,是否也得要或是已把自己的人生道路走成一条古道呢。

厉害了,石苍乡的田坑岭!

和之前的田坑岭比,现在的田坑岭人生内涵丰富了,虽然增加了皱纹和一去不复还的年轮。现在展现在人们面前的田坑岭,成熟稳重,赏心悦目。

田坑岭现在的状态是:随遇而安,该有主心骨的时候能担当,退休了就心安理得地躲在一旁“高高挂起”;不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不争强好胜,愿意付出,不计较多少;在历史的潮流中,像一首庞大的叙事诗,交通着古今智慧,功高至伟,但不期待得到夸奖……

田坑岭古老但不腐朽,它耐住了最深的寂寞,将继续带着它对生活的美好祝愿在这里永远歌唱。这个世界没有因为它的光荣退休而停顿,也许将会有更多的人想不起它曾经有过的他们所不曾有过的曾经,但是它的勤劳质朴、善良敦厚的美德,勇往直前、拼搏进取的精神早已深深地植根在这青山绿水之中,万古长青。这些美德也早已融入到山民们的血液里,并将在他们子子孙孙的血管里流淌,生生不息,千秋万代。

行走在田坑岭上的脚下仿佛沾满了磁石,步伐慢了下来。多少年多少次多少人在这古道上的穿越,靠的是勇气,更是恒心与毅力。然而人们走过了一座座山,穿过了一座座城,却始终没有走出它。

原来田坑古道并没有真的离去,它只是从眼前消失,却转过来躲在人们的心里,然后紧跟着人们的脚步,永远在路上。

五湖村,英山下

五湖川,英山下。

五湖村座落在森林繁茂的英山脚下,是石苍乡里的一处“平原地带”,东西修长,南北狭窄,是微型的“河西走廊”。环山区联二线大道将这“一马平川”一分为二。

五湖,古称“古湖”,意为古时是湖。石苍村的“大妹”自然村,古时称为“大塘”,意是一个较大的池塘。“顶塘”位于“大塘”之上,两塘相连,仅有一座小堤岸隔开。“顶塘”因池水清澈,也称“澄塘”。“大塘”、“澄塘”与“古湖”相邻,站在英山顶峰俯视,只见北面三汪碧水,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一面面闪亮的镜子。走近池塘,池沿四周花草树木倒映水中,五光十色,恍若瑶池。人们认为这就是蓬莱仙境,所以把这一带连绵起伏的山脉称为“蓬山”,后改称为“古蓬”、“五蓬”。大妹村里的三教祠名就叫“蓬山书院”。“澄塘”、“大塘”、“古湖”的堤岸在流水长年的不断冲蚀下,一次百年不遇的大洪水终于冲开了池岸。从此,三个水塘干涸了,人们把肥沃的池底开辟成良田,并在池沿周围盖房居住,繁衍生息。

五湖川

五湖村确实有过五个“湖”,实际上那是蓄水灌溉农田用的池塘,站在高处随着老人指认处望去,依稀有着“湖”的轮廓。宋太平兴国四年(年)析福清、永泰、莆田、仙游四县山区设太平*、兴安县,县址为游洋古邑。明清两朝,有驻*屯田*在仙游入籍。明洪武元年,年,徐达的部将严万一率领兴化卫戍*来仙游屯田。洪武二十年,年,朱元璋下诏设*屯田,仙游境内设10屯,每屯30亩,配1名*士,令民种植,年纳粮12担,后减为6担。洪武16年(年)又有一批屯田*在仙游落户,永乐二年(年),有福州驻*一部来仙游屯田。游洋为古邑时,是否曾在五湖屯田,插旗、种树、挖“湖”,这些都已无踪迹可寻,志书也无实际资料可查,唯有院前自然点的一棵五、六百年高龄的水银树(古水松,国家一级保护树种。高15米,直径厘米,冠径6米)或许可以为证。

英山,海拔米,其山岭上的一条古道是五湖村与钟山镇潘岭之间的重要通道。每年秋高气爽时节,位于山脚下的五湖小学和石苍中学师生都会组织登高望远。站上英山顶峰,兴泰里山区尽收眼底,既强身健体,又培养了恒心毅力,扩展了眼界。年,村民自发修理了这条古道,道中建亭子,直至山顶的英山寨,成了村民们一展“凌云志”的好去处。

从英山顶峰的另一侧的一条山道下山,可达五湖村的乌石基点。村里有一巨型的岩石,通体乌黑,人们称为“乌石墩”。传说“乌石墩”是个活石,能不断地长大,欲与英山比高,英山山神慌了,到天上哭诉,玉皇派雷公打压,石头飞溅各处,至今人们还能在附近的山谷里找到它的“残骸”。每个五湖村民和石苍中学学子都曾到此一游,胆战心惊地爬上“乌石墩”,一边体验攀岩的乐趣,一边寻觅美丽的传说故事。

五湖村与游洋镇的必经之路的银岩溪上的银岩桥,是一条古老的石板桥。银岩溪水流大,急,银岩溪大桥屡建屡毁,屡毁屡建,曾有过许多动人的故事,周边村民都曾不断地捐资投劳参与倡建,桥头处的古老石碑上刻满了芳名,其中章理朝卖妾建桥的义举传说深受乡人们的赞誉和传颂。五湖前往银岩溪的途中,有一处山头,“长”得与古时的“银元宝”一模一样,人们见到了称奇不已。从“银锭”的另一侧下到谷底,有一垅梯田,那是五湖人“做田”最远的地方——下邹。当地哩歌“扒肚吆(肚子饿),剩饭挑(剩饭坏了),挂道走下邹(提着饭去下邹)”,一到农耕季节就被人传唱,真实地唱出了到“下邹”“做田”的不易。

村里的每个地形地貌皆有故事。有的像长蛇出洞,有的像个油灯,有的像扫把,有的像畚箕,有的像猛虎。形象逼真,再配有人文故事,让人听了有滋有味。

五湖村井园一角

五湖村的姓氏故事多。

村中的章姓村民,源自姜姓,与炎帝裔孙姜尚有关,姜尚分封地为鄣邑,其国人以鄣为姓,春秋时被齐国吞并,后人认为国不在了,便取鄣旁姓章,成为章姓之始。其后裔章生于明永乐年间(-年),由浦城迁至此。院前居点的一支章姓祖上有“八十老翁十八妻,想要生子日落西”的美传。故事讲的是,丧妻老汉,挑“拾盘”给老丈人做寿,其他女婿皆是六个盘,他的红布袋里只有两个小盘子。老丈人得知原来里面是两盘子的银子后,故意安排他夜里睡在有草灰的底间里,第二天观察夜尿情况,发现草灰被冲出一个大窟窿,大喜,认定这个财主女婿身强体壮,便决定再把小女嫁之,期望有所生养以继承其财。果真女儿、老女婿不负所望,绵绵延延传下了不少后代。这些后代一代晚,代代晚,所以到了现在,辈份代代高,很多小屁孩一生下来,就成了“摇篮里的叔公”了。

五湖村和石苍村碗垅的郑姓村民是南湖三学士之一的郑庄之后,一说起五湖村的“考坛”这个自然村名,定会让人联想到古代的科举考试的盛况。

五湖村乌石自然点的康姓是明代尚书康大和的直系后裔康贵玉,由莆田忠门镇前康村迁徒钟山镇梅洋下卢定居,其长子迁居于此。有句本地哩语“母亲姓康,猪屎也是阿舅”,嘲笑到处认亲的人和事,缘起于康姓,但跟他们无关。

居住在五湖仓厝的张姓村民村民不多,他们的祖上出了个张齐圣,于顺治戊子科拔贡任职陕西平凉府灵台县正堂,维时宽赋省型邑绅士,被人称誉为“张青天”。

五湖村是石苍乡的学园村。

坐落在五湖村西面五峰山的虎尾峰下的五峰寺,坐西朝东,始建于宋*和年间,几经兴废,现存的五峰寺重建于年,建筑面积平方米,是石苍乡境内建筑规模最大的寺院。殿前柱上写着“寺后山形如虎跃,门前溪水作龙吟”的对联,形象地概括了五峰寺所处周边的景致特征。殿前的门上写着“寺号古峰峰真古矣,境作香界界实香哉”,厅堂中柱上写着“仁爱为怀但愿人心向善,慈悲救世须知佛法无边”的对联,这些对联的拟写皆是石苍大儒王文淡先生(王文淡,.2.15-2.6.6,石苍潭头村人。仙谿诗社社长,仙游书协顾问,莆田市诗词学会副会长,《全国诗社诗友作品选萃》编委。有石苍的“百科辞典”、“诗圣”等誉。诗、词、联、骈体文、戏剧等古典文学有较深的造诣,尤擅长律诗,文学作品遍及海内外)所为。大雄宝殿的两边各有护屋一进,右边护屋天井边有一个古老的石水槽,槽沿刻有“*和三年”等字样,这是迄今为止仙游境内发现的最大的石槽。

五峰寺是寺亦是书院,郑庄后世子孙来到五湖园口开枝后,效行祖上,开办书院。年曾作为浔阳中心学校,这是菜溪香山书院的今生。建国后易名为浔阳中心小学,也培育出如林玉珠(北京大学,后在外交部工作)等众多的杰出人才。5年秋,五峰寺届27名师生相聚在五湖小学,他们都是七老八十高龄的老者,却是壮志不已,写下了“澈澈清泉古寺槽,琅琅书声浔阳楼。循循善诱夫子意,耿耿求智小生情。英山又长五十秋,漳水奔腾半纪流。蹉跎岁月成旧事,白发当歌夕阳红”“同学风云五十秋,浪沙淘后庆今聚。喜逢祖国中兴时,老骥伏枥专再酬”等诗篇。年9月迁往石苍石阳村顶厝;年迁至石苍乡下社,改名为石苍中心小学;年石苍中学并入,办成九年一贯制学校,名称为石苍学校。

位于五湖村红炮厝边的石苍中学,创办于年春季。建设校舍用的所有材料,都是靠师生、村民们从下社街搬运而来。学校厨房用柴是师生们每周一个下午的进山砍伐而得,学校的操场平整是师生们一锄一箕开辟出来的,几十名学生同居一室,是名副其实的“人才济济”,同食一灶,真正的“大锅饭”。学生源源而来,老师以苦为乐,自力更生,以校为家,亦师亦农,九十年代中期,老师们业余向群众借用冬田,掀起了种植香菇的高潮。学生们乐学好学,石苍中学的教学成绩“年年都很好,今年特别好”。一时英山下的学习风气蒸蒸日上,石苍乡涌现出了大批人才。与石苍中心小学合并成石苍学校后,历史往前挺进,又抛下了石苍中学一座空城,与古老的红炮厝相看两不厌,对影成双。

与中学隔墙而矗的五湖小学,既独立,在办学过程中与中学又有交集。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五湖村民前前后后投工投劳建起了五湖小学的校舍教室,全村的孩子都在这里接受义务教育,早出晚归,芳洋、上乌石、考坛、以及石苍村顶塘的学生最为艰苦,每天到校有一小时的山道,徒步上下学,不亚于长征;中午随便找个地方站着、坐着、蹲着吃铝盒饭。老师在自己坚守岗位,甘于清贫,做最好的自己。现在,同样没有了生源,但是留守的几名师生依然让英山下悠扬的钟声敲响了一年又一年。

五湖村的文化活动活跃。

早在年,五湖村便有了俱乐部活动室,活动内容以唱民歌、学习*治、教农民识字等为主。民国时期,五湖村、石苍大妹自然村的“十番班”就很活跃,“十番班”一般集中在五湖旧厝及大妹村的鳌头溪厝等地演奏。文化大革命时期,民间音乐只剩下演奏革命歌曲、演唱革命“红歌”,有“革命样板戏”、“毛主席语录歌”等。年,村里组织秧歌舞队,在村头路上或大院、大埕等地进行,配合宣传土改*策、婚姻法及春耕生产等。年,五湖大队组织文艺队,演出剧目为王文淡编写的《走错路》,以真人真事,教育村民要爱护山林。“文化大革命”期间,五湖文艺队演出《田头风雨》、《父子会》、《血泪斑斑》、《打铜锣》、《三代仇》、《夫妻红》、《向北方》等剧目。年的《林海风云》,参加仙游县第二次文艺会演,获得成功。

五湖村最隆重的民间娱乐是演戏。“戏仔”多来自各村贫家子女,年龄10来岁左右进入戏班学艺,角色有生旦丑净末翁之分,后台乐器有鼓锣钹笛琴弦胡等。戏曲牌丰富,音乐旋律悠扬,节奏明快,唱词以诗词为主,用方言说唱,曲调缠绵婉啭,动人肺腑。女子爱看“千金小姐游花园,落难公子中状元”之类的“文戏”,百姓多爱看鞭挞奸臣罪恶,惩治贪官污吏,歌颂清官为民请命的“武戏”,跟现在的“抗日神剧”差不多。小孩子大多看到“要化蝶了”便睡着像棵菜苗,蔫得哈喇如溪。进不了场的大孩子在戏院外的场子里,围着葱饼担逗留,直至戏散火熄。后来随着“莆仙戏”没戏了,戏班也就自然解散了,但是村民们对莆仙戏的热情一往情深。每每年关一到,村里就会在老协会的带领下,都要集资演上几场。可惜常常天不作美,年年一演戏便遇上下雨天、大寒大风天,村里的老少们吃饱穿暖,顶着寒风,“吃风拉屁”也要齐聚在临时搭建的露天戏坪下,品头论足一番,一过戏瘾,这在山区中是难能可贵的。

“戏”没了,广播天天有,家家户户响。电影也是隔三差五的播放跑场,有卖票时买票看,没卖票时集资放电影,露天电影常常放到“电影布都烧了”。天一暗,人们便聚拢在场院里,或站或蹲或是随便找个坐的,要是能边着放映两三场,那是更美好了。

弦管千家沸此宵,花灯十里正迢迢。元霄节是五湖村的重大节日,举行“请香”活动,请香队伍浩浩荡荡,举五色旗,敲锣打鼓,奏十音八乐,“装童子”,“跑十警”,“扮故事”,鸣炮放铳,热闹非凡。队伍经过之处,设香案,摆供品“接驾”。元霄夜“做大棚”,游灯。元霄游灯把五湖村的元霄节掀到高潮。家家出灯,户户燃放烟花爆竹,加上锣鼓喧天,一条长龙趁着暗夜出发,把五湖照耀成不夜川。

现在的五湖村部址和五湖新村,是当年的戏院和知青场。

土木结构的巨大戏院,不亚于流光溢彩的“永鸿歌剧院”,土台的戏台,土层的坡式观众席,木楼板的第二层观众席和工作台,刷着座号的木制长条椅,试想想当年莆仙戏和电影风靡时期,这里该有多豪华,多热闹。这样的大戏院,石苍乡石苍村、济川、石阳各有一座,现在都不见了,但是老一辈的人心里都清清楚楚地记着它们的容貌和曾经带给他们的无限乐趣。

仙游县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始于年。年-年,组织人到县内8个山区社队插队劳动或办知青场。1年起,按照“统筹兼顾,全面安排”的方针,在动员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同时,通过招工、招生、应征入伍等途径,安置下乡知识青年人。是年底,城镇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工作停止。知识青年响应毛主席“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到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指示,来到这里,在五湖村的平面上轧出了深深的轨迹。这道轨迹,蕴涵着多少辛酸、多少血泪,又留下了多少经验和教训。现在成了历史,不见当年踪迹,但在知识青年和五湖人民的心中永远不可磨灭。

年始,贯彻毛主席“把医疗卫生工作重点放到农村去”的指示,有了大队合作医疗站,后整顿、调整,并称为村卫生所。年,允许离退休医务人员和闲散卫生技术人员个体开业行医。年后,各大队合作医疗站配“赤脚医生”。-年全县共有人,年增加到人,年有了官名“乡村医生”,并于当年和年分两批由市卫生局进行考核发证。不合格的,由县卫生局按卫生员标准考试发证。

赤脚医生并不赤脚,感觉他们的工作悠闲,收入不薄。但有一点必须肯定的是,他们不是靠“剥削”所得,不劳而获。

五湖村的“赤脚医”多,医德高,医术精。山民普通的病症,到他们心往处寻医问药,不用车马劳顿,不用挂号、排队,不用刷医保卡,更不用大量的机器检查、抽血、验尿,望、闻、问、切就能作出诊断,根据病情,取药片、打针、吊瓶、中药调理等,对症下药,老少无欺,花不了多少钱,一般的疾病两三天就恢复了,深受山民们的向往和爱戴。

五湖村的供销社,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乡村“土子化”还没开通前,所有的货物都是靠人力肩挑,从石苍下社的供销社沿着“曹尾岭”直上,曲曲折折而行,至少也得挥汗一小时。虽是些蝇头小利,却给广大五湖村民带来了生活上的便利。

五湖故事多,充满苦与乐,看似一幅画,听像一首歌。

枪楼,矗立在乡村里的屏障

在石苍乡里,很多村子里除了错落掩蔽的瓦房,还有两三座高大威猛的土木结构的楼房。这些楼房与低低矮矮的瓦房相比,是那么显眼,那么的独特,犹如鹤立鸡群一般,凌空而起,自告奋勇而又桀傲不逊。不知道它们建于何年,又是何人所建,从它们的沧桑锈色、累累斑痕中可以知道,它们不是有着一般的经历,也并非是一般的工程,在特定的历史潮流中,它一定有着它非凡的使命。在它们的身上,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可歌可泣,血汗斑驳的故事。假如时光倒流,这些血汗斑驳的故事的现场演义定会动人心弦、让人揪心、引人心酸、崔人泪下。多少年过去了,它们老态龙钟而又苍劲挺拔,它们站立在乡间,与林立的生龙活虎的新农村新的砖混结构的房子比,它们古老,厚重,神秘,沉默无言。

这些高大的土楼有着一个很杀气的名字——枪楼。

石苍枪楼,与永定土楼、仙游园庄的土楼等有异曲同工之妙,堪称一绝。石苍上潭头的枪楼有五层之高,济川的古民居群中有着多处枪楼,其他各村都保存有完整的、大小不一的枪楼。

枪楼,是矗立在乡村里的一道道像是用名贵而厚重的木材粗磨打造,不经精雕细琢,却让人百看不厌、琢磨不透的乡村天然屏障。

五湖村的枪楼建于民国时期,年,五湖民兵积极配合人民解放*进行剿匪反霸斗争,枪楼被残匪包围,在敌众我寡的战斗中,枪楼被攻破,守楼民兵战死,谱写了一曲壮烈的枪楼战歌。

枪楼/摄影:张力

石苍乡大妹自然村里,至今还完整地保存着一座已逾百年的枪楼,气势雄伟,占地面积多平方米。这座枪楼,底座是四方形的,长和宽都有十二三米的样子。建有四层半,约有十七八米高,屋盖是八角形的瓦片屋盖,高大雄伟。一楼的里层是尺四厚的土墙,外围全是石砌的墙体,基础很是宽大,这堵石砌的大墙,做工看似粗糙,用石却是极为恰当,不用一点浆泥,石头与石头之间挤挤挨挨,没有小指大的缝隙。整个四方形的外围,砌有一丈多高,足见当时工作的艰巨性。为了加强一层楼的安全性能,一楼的石墙面部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大木门,大楼的左右两则各有两个缝隙般大的窗子,如此而已。大门的门板很厚重,不花大力去推,是很难移动它的。大门内有横向的两条内闩,在大门两边的土墙中间预留有掏空的竹筒,竹筒内插入两根粗大硬实的木棍,大门一关,木棍一拉,穿插进对边的竹筒,就是大门内闩了。木闩常年滑动,光滑油亮。这样的内闩,如果没有巨大的外力,是不能轻易推开闩住的大门。大门的顶上有两个羊角状的镂空的藏在墙体里的竹筒朝着大门,据村里的老人介绍说,大楼里有口水井,水井在一楼梯子的下位,遇到火攻,便就楼取水,从三楼的竹筒里灌下,火就烧不了大门的。现在井已不见踪影,大概为了楼内的出入安全又封住了吧。一楼的委曲求全,加上土质的地面,使得它长年显得阴森森的,要是阴雨天气,更是晦暗的可怕,置身其中,心中不寒而栗,一股战兢之惧油然而生。

大楼的平面呈“同”字形,是农村四目房的构造样式,中间是大厅,两边各有两个房间。墙体是人们就地取材,用生土、砂石、木片槌成的,为了承载楼体,墙身宽厚,还好楼体高大,一点也不显得很笨的样子。大厅的后部有一道木梯,木梯折回伸向四楼。虽然年代已经久远,饱受风化,磨蹭,木梯除了有些磨损,看上去残肢败腿,似有老态,但是它们仍然堪担重负,履行它该有的神圣职责,人踩在上面,声音轻脆悠扬。到了二楼,木梯只占据大厅的左半部了,右半部还腾出空间做了一个杂物间。枪楼里的梯子,灵巧轻便,构造独出心裁,双人并行,一点不显得拥挤。二、三楼除了大厅上有一个大的窗子,其它房间里只有一个窄小的细高的窗口,二楼的窗口朝正面,三楼的朝两则。这样的窗子,不能叫窗子,应当是瞭望口吧,可用于瞭望和射击。窗子外看像缝隙,内部却是宽大,嵌在厚厚的墙体内,是个立体的矩形。这样的设计,可以使光线透过窄缝充分照到室内,既保证室内的采光,又能保证安全和防御。四楼的窗子就正常了,而且正面有一条长长的木阳台。这是其他枪楼所没有的。木阳台采用吊楼的形式,木制的栏杆远远的看上去神气而又得体,为这座威风凌凌的枪楼增添了些许秀气。

一楼里的每间房子里都设有灶台,村里的许多人家都拥有枪楼的房间。为了保家卫民,抵御抢取豪夺,在上个世纪初年,人们集资修建了这座枪楼。

现在,枪楼已经废弃多年,只有村里的一对老夫妻还住在里面。在旧社会,时局动荡,兵荒马乱,经常有土匪入室抢劫绑票,民不僚生。在无数个秋风盘旋拍打着树叶,发出一阵一阵丝丝怪叫使人无法入眠的夜里,人们躲进枪楼之中,抱团取暖,共同抵御。如有来犯,人们用大石块堵住大门,青壮年拿着土枪守卫在枪楼上,让土匪无法靠近,迎接一个又一个渺茫而又顾盼的黎明。

那些凄凉传奇的故事,像雾像雨又像风,虽然不着边际,藕断丝连,却又幻化离奇,无缝不入,至今还在乡间流传。在那些无奈的岁月里,在很多时候,能够用来充饥的东西,只有等待和希望;再就是抢夺、逃离和守护。

大妹村地形呈圆形,群山环抱,似是一个小盆地,溪流从东边慢吞吞地迂回地流经整个村子,向西边而去。老人还介绍说枪楼是风水楼,是为了档住英山和双乳峰这两个山头的缺口,使村庄免遭雷击电闪。本地话的名直译过来叫“枪楼”为“春楼”,旨欣欣向荣之意;也叫“仓楼”,兆示着年年风调雨顺,谷物满仓。现在来看,枪楼冠上这两个名字也是合适的。在那么些年代,它让人们有了一个心安理得的处所,这正是它所能发挥的正能量,这也正是人们心中的风水所在。

枪楼所在的位置很独立,因其神圣不容侵犯的地位,没有受到破坏,整体构造、窗格、板壁、雕梁等,都保存完好,古香古色。毕竟年久失修,灰墙剥落,屋内的楼板有的有些破败,屋顶的瓦片也碎落,阳光从屋顶镂下,一地斑驳。屋内成了人们存放闲杂物品的场所。

枪楼在人们心中是一个神圣而不容侵占的堡垒。在和平的今天,在现在的太平盛世里,将不会再有血雨腥风的战事了,但是在人们的心中,枪楼,那是一个村庄的守护神,它容不得一点的占领!

愿枪楼无枪,也愿枪楼不倒。

世有桃源,来石苍吧!

心有桃花源,处处水云间。

远离城市的暄嚣,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在纤尘不染的明净天空和澄澈湖水中,仙游石苍的一切唯美得心醉,让人忍不住遐想——上天在雕琢这件作品时,该倾注了多少心血。或许是上天太过于怜爱才将它悄悄藏起来,以免沾染尘嚣。

外面的世界鼓乐齐鸣,歌舞升平,石苍乡处凡俗而不流于凡俗,再过两千年回眸寻访,也许他还是桃花源一般的原始韵味。

世有桃花源否?在石苍!

来石苍吧。不远,三两步就到了。石苍会让你一见钟情,你会看上一眼就会难以忘怀,却忘记了你自已。

来石苍吧。来感受自然的净土,涤荡内心的尘埃,轻唱一首古老而沉郁的民谣,过重的心事会被悄悄地放下。

.12.30

(1).《仙游县志》

(2).《游洋志》

(3).《石苍乡志》

(4).张金湘/《世有桃源,来济川吧》

(5).张金湘/《好一条田坑岭》

(6).张金湘/《枪楼》

(7).张金湘/《老山老,青龙溪清》

(8).张金湘/《五湖村,英山下》

来源:张金湘仙游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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